第一章 重生
每个人都有一笔只属于自己的财富——记忆。不管是痛苦还是甜蜜,他都只属于你,任何人都无法夺走。但是奥尔菲斯或许就是个例外,躺在病床上的他把玩着手中那枚印有女皇头像和九波纹图案的硬币,大脑一片空白。每每有丝丝仿佛可以抓住的回忆,就会引起剧烈的头痛。如同思维被夺走了一般。
“先生,请在这上面签字,今天是您出院的日期。”
护士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奥尔菲斯的思绪,他抬头看了看护士,有些迷茫的接过文件用颤抖的右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出院后希望您能早日恢复状态,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是您的书迷!非常期待您的新作品。”
“啊,谢谢您,美丽的小姐。”
奥尔菲斯显的有些不安,他只能依稀记的自己曾经是个小说家,也曾拥有过幸福的家庭。不过这一切好像早已经和硬币上的女王头像一样,成为过去了。
坐上返回希尔大街的马车,无论是手边的皮箱还是身上考究的西装,一切的一切都让奥尔菲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。恍惚间,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,他需要一个理由支撑着他,在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继续在生活中蜗行摸索。
马车停在了希尔大街12号公寓楼下,凭着仅有的记忆走上三楼,奥尔菲斯下意识的从裤兜里摸出钥匙。回到了那间一年未曾踏足回来的房间。屋子里依旧很干净,一年的时间并未给这里带来多少蒙尘,房东太太打扫的很勤快。奥尔菲斯放下行李,走到书架旁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老相框。照片上的孩子笑得很开心,旁边站着他温和的父母。奥尔菲斯依稀能想起这张照片上的时间定格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。后来…… 后来…… 剧烈的头痛再次向他袭来,他不可抗拒的靠在书架旁痛苦的挣扎着。
这时,房间的门被敲响了……
奥尔菲斯强压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喊了一声:“请进!”然后就无力的瘫软在书柜边。
“奥尔菲斯先生,我是房东,您,您还记得我嘛?我听见您回来了就过来看看……”
一个身材微胖围着白围裙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局促的说道。
“哦……哦,我记得,房东太太,有什么事吗?”
“嗯,先生是这样的,您预付的房租已经不够了,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周都按时打扫。房 间也一直给您留出来的,您看您能抽出时间把房租结一下吗?”
“好的,我明天就开支票给您。我不在的时候,麻烦您了。”
“这不算什么先生,今天还给您准备晚餐吗?”
“不用了,谢谢,我想早点休息。”
奥尔菲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。
“如您所愿,先生。”
说完,房东太太关上门转身离开了。
奥尔菲斯跌跌撞撞得爬上床,顾不上脱下衣物,便沉沉得睡去了。
当晚他做了个梦,梦里的自己深夜在一座的庄园里不断得奔跑,身后有个可怕的身影在追逐他。他不断的跑,直到精疲力尽。跪坐在地上,大口喘气。身后的身影大步赶上,拎着厨刀就要冲他砍来!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的脸,那是……那是……那是他自己!
奥尔菲斯猛的从梦中惊醒,冷汗湿透了他的衬衫。晃晃脑袋,依旧是混沌一片。既然回想那么痛苦,不如暂时不去想他了,今天只有一件事,去查查存款余额,然后开支票给房东太太。他起身整理好衣衫,用冷水清洗了一下脸颊。潦草得吃了一些房东准备的面包牛奶便出发了。
“什么?余额只有23便士了!这不可能!”
“抱歉先生,这确实是您的全部余额,您所有的消费明细我们都有记录,您看看。”
1923转出13笔,最大的一笔达到五万三千磅……
“1923年我做了什么呢……”
不可控制得,奥尔菲斯又陷入了思索回忆得过程中。但他很快察觉到,疼痛又要袭来,无可奈何的,他只有停止思考。
但现在摆在他面前最直观的问题是,他衣食无靠了。浑身上下加上银行存款也只剩6先令了,他必须得想想以后得生活该怎么继续。
“写小说?不不不,我现在的思维状态已经没法继续写作了,更别提双手总是颤抖,笔都拿不住了。”
奥尔菲斯忽然感到很绝望,他很想就此了解掉自己的生命,没了亲人没了朋友,甚至连记忆也被夺走,再也找不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。但在那之前,他首先得去公寓里收拾一下自己的“遗物”。
“太太,我可能没法继续住下去了,拖欠您的房租我会尽量补偿给您。我……我这就去收拾行李。”
奥尔菲斯羞愧得站在房东面前,不敢直视她的眼睛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了菲尔斯先生,好吧,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。”
说完,房东太太就开始帮助奥尔菲斯收拾物品。就这样,奥尔菲斯离开了这个承载他几年生活的地方。
站在莱茵河岸边,手里拿着那张家人合影。奥尔菲斯始终不能踏出那一步,突然回想起自己小说中的一句话。
“让你不甘死去的,不是对生得渴望,而是对死亡的恐惧。 ”
低头看了看照片,他好像有些悲愤。
“就这么结束了,什么都不知道的,到了天堂我怎么面对父亲……”
奥尔菲斯从河岸边走了下来,拿起放在树边的行李。
“从前的奥尔菲斯,再见了!现在的奥尔菲斯,要还给自己一个真相!我究竟为什么会失忆,父母是怎么去世的,我的钱都去哪儿了?!不弄清楚这些,我不甘心死。”
自言自语的奥尔菲斯慢慢的走向希尔大街的尽头,身影越来越远,远到看不见了。
1936年4月的一个下午,贝克街的二楼,一家毫不起眼的侦探事务所在伦敦开始小有名气,他们可以殷勤得为您寻找丢失的猫狗,调查可能出轨的老婆。可尽管是这样,事务所依旧没什么生意,而事务所的老板菲斯先生,此时正在看一封委托信,信上委托他调查一桩少女失踪案。把玩着手中那张巨额支票,菲斯念叨着一句估计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。
“温斯顿庄园……有意思啊,是该回去看看了。”